显示见性不灭

圆瑛法师讲义:216 成观法师义贯:112

尔时阿难，及诸大众，闻佛示诲，身心泰然！念无始来，失却本心，妄认缘尘，分别影事。今日开悟，如失乳儿，忽遇慈母，合掌礼佛。愿闻如来，显出身心，真妄虚实、现前生灭、与不生灭，二发明性。

在听闻世尊开示见性不动，了知见不属眼，性元不动后，阿难和诸大众都感觉身心泰然。想着无始以来无量劫都在妄认六识，亦或攀缘六尘，而失却本心。能缘尘境，而起随念计度，二种分别，随尘起灭，如尘之影，此所谓缘尘分别影事，也就是第六意识。今日能开悟真妄分明，就好像失去母乳抚育的幼儿忽遇慈母一般。故而合掌礼佛。感谢前面的教诲，也继续祈请后续的开示。这里的当机是，既然见性不动，又何以要苛责遗失真性呢？因此诸人希望能再闻如来，向吾人身心之中，指出何者是虚妄，现前有生灭？何者又是真实，现前不生灭？令弟子们于此身心二者之中，开发明了其各别之性，以是分辨真与妄。

时波斯匿王，起立白佛：我昔未承诸佛诲敕，见迦旃延、毘罗胝子，咸言：此身死俊断灭，名为涅槃。我虽值佛，今犹狐疑，云何发挥证知此心不生灭地？今此大众，诸有漏者，咸皆愿闻。

此时波斯匿王起立白佛：我在往昔还没有承受诸佛教诲之时，曾闻迦旃延和毘罗胝子说此身死后即断坏灭尽，是为入涅槃。今日听闻了“主”“空”常寂，见性不动的道理，触发了我心中的孤疑，不得确定。我应该如何应用发挥之前所讲的道理来了证此心常住之真性，而入不生不灭之境地呢？今天在此的所有有漏者都希望能听闻传授。

佛告大王：汝身现在，今复问汝：汝此肉身，为同金刚，常住不朽？为复变坏？世尊，我今此身，终从变灭。佛言：大王，汝未曾灭，云何知灭？世尊，我此无常变坏之身，虽未曾灭，我观现前，念念迁谢，新新不住，如火成灰，渐渐销殒，殒亡不息，决知此身，当从灭尽。佛言：如是。

佛问波斯匿王：你今天的肉身是会如金刚之躯常住不朽？还是会改变坏灭的？波斯匿王回答：今此现前之身终究是要变迁坏灭的。佛继续问：大王，你都还没有灭过，是怎么知道你会灭的呢？波斯匿王答：我现在的无常之身虽未曾灭去，但我观察此现前无常，念念间皆有迁灭之相，新旧更迭，刹那不住，就好像烧香，火烧尽成灰，渐渐燃尽，香体殒亡不曾止息，因此我才决定判知此身终究当从灭尽。佛言：你说的没有错。此段佛对波斯匿王立问有二意：一是就王之老相显示易变；二是显示身无常，即便是贵为君王也不能赦免。

大王，汝今生龄，已从衰老，颜貌何如童子之时？世尊，我昔孩孺，肤腠润泽；年至长成，血气充满；而今颓龄，迫於衰耄，形色枯悴，精神昏昧，发白面皱，逮将不久！如何见比，充盛之时？

佛言：大王，汝今之年龄已衰老，今日之容颜相貌与童子之时比较如何呢？波斯匿王答言：世尊，我在往昔孩孺之时，皮肤之滕理匀称润滑而有光泽，到了我年至长大成人，二十多岁，血气充满；而今到了衰颓之龄，由于迫于衰老之耄年，形色都已经枯萎憔悴，精神昏冥暗味，头发都白了，面皮也皱了，逮将不久于人世。如何跟年轻的时候比呢？

佛言：大王，汝之形容，应不顿朽？王言：世尊，变化密移，我诚不觉，寒暑迁流，渐至於此。何以故？我年二十，虽号年少，颜貌已老初十岁时；三十之年，又衰二十；於今六十，又过於二，观五十时，宛然强壮。世尊，我见密移，虽此殂落，其间流易，且限十年；若复令我微细思惟，其变宁唯一纪、二纪，实惟年变；岂惟年变？亦兼月化；何直月化？兼又日迁；沈思谛观，刹那刹那，念念之间，不得停住；故知我身，终从变灭。

佛告诉大王：你上面说的容貌和身形，应不是忽然间变成老朽的吧？王答：色身的变化变迁是微密迁移的，因此我诚然不知不觉。由历年的寒暑更替迁流，渐渐地至于此耄耋之相。二十岁虽然年少，但容貌已老于十岁之时，三十岁又衰于二十岁。如今六十有二，想起五十岁时的样子，真觉得那时比现在强壮啊。世尊，我观这色阴生灭变化，相续绵密，虽然崩殂衰落权且以十年为期。但如果我再加以细微观察，这种变化实则落于一纪或二纪，落于每年，每月，每日，每一刹那，乃至念念之间都在变迁，都不得停住。故此知道我此身终究是要从于变迁坏灭的。

佛告大王：汝见变化，迁改不停，悟知汝灭；亦于灭时，汝知身中，有不灭耶？波斯匿王，合掌白佛：我实不知。佛言：我今示汝，不生灭性。

佛告波斯匿王：你见到了自身之变化，念念迁改不停，因而悟到你的色身终究破灭。然而在念念刹那的生灭之时，你可知身中还有不灭之性耶？波斯匿王合掌白佛：我实不知。佛言：我今天向你开示，不生不灭之性。

大王，汝年几时，见恒河水？王言：我生三岁，慈母携我，谒耆婆天，经过此流，尔时即知，是恒河水。佛言：大王，如汝所说，二十之时，衰於十岁，乃至六十，日月岁时，念念迁变；则汝三岁，见此河时，至年十三，其水云何？王言：“如三岁时，宛然无异；乃至於今，年六十二，亦无有异。

佛问波斯匿王于几岁见恒河之水。波斯匿王答三岁由慈母带领经过此河，那时即知恒河水。佛说：如你所说，二十岁衰于十岁，直到六十岁，日月随时念念迁变。那你三岁见到恒河时，与十三岁见到恒河有何区别？波斯匿王答：和三岁时见到的无异，乃至今天，年六十有二，也没有任何差异。佛在这里，通过所见恒河水之无异，来引显能见之性不变。

佛言：汝今自伤，发白面皱，其面必定皱于童年；则汝今时观此恒河，与昔童时，观河之见，有童耄不？王言：不也，世尊。佛言：大王，汝面虽皱，而此见精，性未曾皱；皱者为变，不皱非变。 变者受灭，彼不变者，元无生灭，云何于中，受汝生死？而犹引彼末伽黎等，都言此身，死后全灭？

佛继续说：你今天哀伤年耄而起皱纹，那么你的容貌一定比童年时褶皱。今天你观此恒河，与往昔童年比起来，能够观河的能见之性，两者之间是否有老少之别呢？波斯匿王回答：不曾有别。佛说：你的容貌虽有褶皱，但能见之性却未曾起皱纹。起皱纹者为有变异，不起皱纹者则非有变异。有变异者则受殁灭，而那个不变异者则无生无灭。它又怎么能于你色身之中同其生灭呢？当知此身虽坏，真性长存。所以怎么会像末伽黎等四句说的那样断灭了呢？这段佛开示了见性不变，为了更好的理解这点，有一个比例。世间有老人眼根昏暗，带上眼镜一看便完全明白。如果说见性有变，那应该带上眼镜也没有任何作用。但是既然一戴上眼镜则恢复清明，足以验证见性不坏。

王闻是言，信知身後，舍生趣生；与诸大众，踊跃欢喜，得未曾有。

一切凡夫外道多执断见，今日波斯匿王为除去凡夫心中的断见，故而显示同凡夫之情而发问。今天听闻死后不灭，则已破除断见。故而生信发解。此处的“信”与前文的“疑”形成照应。断疑生信，闻法欢喜矣。